最佳证人
是个古早补档
是之前的点梗~ 原梗是帕特里克看上了莱斯特，于是在警察局给莱斯特作伪证，事后索要“报酬”。 这篇文章送给提供原梗的小可爱 @静流流流流 ，希望她喜欢ww
一.
永远不能说此时此刻的人生是最糟的，因为下一刻会更糟。Patrick对此深有体会。
他只是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旅游散心——当然现在他知道了旅游和散心根本就是反义词——千篇一律的风景和纪念品让他感到索然无味，除此之外，他还错过了定好的航班。于是他跳上了一班能够带他前往销金窟的火车，然而他好巧不巧地成为一起凶杀案的见证人。
这就是他现在站在警察局里，还要面对两位神情严肃的警官和一个畏畏缩缩的凶手的缘由。
二．
“这么来看，您是唯一的证人，Melrose先生。”警长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了一半的锈铁。而一旁的女警官似乎是新手，正颇为认真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，一缕头发垂下来。几分钟前Patrick向她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，害得她现在不敢抬头。
“我想是这样。”Patrick挑眉望向另一边的小个子，不得不说，橙色外套真够蠢的，糟糕的品味；而缩在外套里的主人更被衬得矮小，像个小南瓜一样。显然对方很有撒谎的经验，只是他舔嘴唇的次数实在有点频繁——确凿无疑的心虚表现——不过他的唇倒是薄得恰到好处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舔舐的次数太多，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倒显得潋滟润泽，惹得他心烦意乱。
“那么从时间上来说，您应当看得清清楚楚吧，先生？”
“是。”他回了魂，“我一时粗心忘了一件行李，所以赶回来拿。”
“好极了。”那警长像盯着即将咽气的目标的秃鹫，目光灼灼地锁定在那个小个子身上，“是他吗？”
他瞟了一眼，对方微不可察地绷直了身体，眼神里有一丝绝望的意味，但稍纵即逝。有趣。他确信只要他稍微点个头，那警长就要立刻名正言顺地扑上去咬噬小个子男人的血肉。
于是他用不容置疑且绝对真诚的语气回答——
“不是。”
三．
Lester正要关上门，一只脚挤了进来。
很昂贵的皮鞋，沾了一点灰尘。今天天气不好，一会儿要下雨了。不知怎么，想到这双鞋很快会沾上污泥，他心里有点惆怅。
“Patrick。”不速之客半个身子前倾，无奈Lester没有动弹，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，“Patrick Melrose。我的名字。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？”
Patrick温热的气息扑到Lester的脸上，像倾盆大雨来临前潮湿的空气，暧昧而压抑。
“谢谢你，Melrose先生。”他僵硬地吐出这句话，“我很……我很感激。”
“这家旅馆可真够……朴素。”Patrick眯起眼睛打量着昏暗的房间，墙皮剥落了一大半，残存的部分被涂上意义不明的标记，床垫一股发霉的气息——这里的确太潮湿，柜子上歪歪斜斜地贴着张不合时宜的海报，明眸皓齿的金发美人脸色发黄，笑容模糊。
Lester没说话，只是警惕地注视着他，那神情他熟悉，与他刚撞见对方的样子如出一辙——尽管他没有亲眼目睹那可怕的过程，但他确实捕捉到了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神情。像山林深处长期与猎人斡旋的小兽，终于一口咬断猎人的脖颈，结束后却一边舔着自己的毛一边发抖。
他如果识相些，就应该趁现在离开。但他被那个混合了危险与脆弱的神情深深吸引，他一时间想破坏掉那种神情又想把它永远保存下来——当然他没有那么做，警察来得太快了。
于是现在他来这里弥补了。
四．
“你今天过得还不错，Lester？我喜欢这名字。”在仿佛无限漫长的对视中，Lester还是先妥协了，所以Patrick得以坐在有着可疑污渍的沙发上，捧着一杯热茶，并得寸进尺。
“你想要什么？”Lester的身体依然紧绷着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。
“你杀了人。”
“我杀了人。”
“但是我帮你做了证。”
“感激不尽。”
“报酬呢？”他猛地站起身，贴近了把他当做洪水猛兽的小个子男人，眼见对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，“我的报酬呢，先生？”
“……你想要什么？”
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。Patrick重重地叹了口气，他犹豫了一下，伸手脱掉那男人的笨重外套——他看那件衣服不顺眼很久很久了。
“你觉得穿成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你。”Patrick摸了摸他的头发，比想象中的柔软，浅金色很漂亮，“而且在车厢里动手是个好主意。”
男人里面竟然穿了西装，深蓝色条纹的领带很衬他的眼睛。
于是他也脱掉那件做工粗糙的西装——他偏就喜欢做工粗糙的东西——露出一件浅蓝色的衬衣。
“要不是那个讨厌的列车长过来，我猜直到下一站才会有人发现躺在地上的可怜人。”
“他不是可怜人。”Lester只有这句话可以回答。
“所以是你的仇家？”Patrick声音低得像喃喃自语，他向来懂得如何利用自己诱人的声音。
“他是魔鬼。”Lester垂下眼睛，言简意赅地回避了这个问题，答案短得像一声呜咽。
“很可能。”Patrick赞同地点点头，顺手解开那条中规中矩的领带。
“你，你把这件事说出去没有任何好处。”Lester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，“你知道吗？你作了伪证，一样是违法的，你是共犯，你……”
“没错。”解开扣子还是要费上些力气，他不想毁掉这件衬衣。
“你干什么！听我说，所以你不能……如果你，你同样会惹来麻烦，你……”
“世界上没有比同谋更亲近的关系了，Lester。”Patrick看着神情激动的挥着手的小个子男人，几乎带着愉快的声调温柔而耐心地回应对方，“不会有了。”
Lester一时没理解这话，只是呆呆地舔舔嘴唇。
而Patrick觉得，应该禁止像Lester一样的成年男性舔嘴唇。
所以他亲了上去。
“唔……”Lester惊惧地睁大眼睛，想要伸手扶住什么，但很遗憾，像以往一样，他身边除了虚空一无所有。
所以他们一起倒在那张散发着腐败气味的床垫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。
五．
在下面
六．
“也许你想……”Patrick抬眼望了望那个淋浴间，实在不能指望这种汽车旅馆的设备有多好。
“不。”Lester嘟嘟囔囔地抱住被子，声音沙哑而低沉，“不想动。”
他叹了口气，把被子向上拉了拉，盖住那些痕迹。Lester脸上的潮红还没完全褪去，眉眼也还是潮乎乎的，像一只浸过水的布娃娃那样沉沉地依靠着他。
雨下得很大，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了。
而他，被困在这个陌生城市的一家破旧旅馆，和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小个子男人纠缠在一起。对方有金色的柔软头发，好看的蓝色眼睛，湿润的唇瓣，破碎的心，同他一样多的谎言和伤口。
更妙的是对方恰好是个杀人凶手，而他是同谋。
一切好得不能再好了。他这么想着，脸上露出古怪而温柔的笑意，伸手把口袋里那张车票揉成一团，扔进床边的垃圾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