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奔
就忽然想写一个少年私奔梗。今天也是一个起名废柴QAQ
一发完，想看he就请看到分界线停下来。想看be请无视分界线。
ooc全都属于我。他们属于创作者。
Patrick注视着路牌杆子上发黄的广告纸，那是一张朦朦胧胧的女郎的脸，笑容明亮而暧昧地推荐着一家名字古怪的俱乐部。Patrick早该想到冬天的深夜有这么冷，风吹过来让他抖了抖，于是把怀里的少年抱得紧一些，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少年淡金色的头发，干枯毛躁，可是软软的让他心里发颤。
“是这一站，Lester。没走错。”Patrick松了口气确认道，声音像巷子里被顽皮的小孩子踢了一脚的空瓶子，滚啊滚的又突兀又没有着落。
“我们在这儿住一晚，明天早上再买火车票出发。或者我们可以坐巴士？”Patrick试探着问。后者当然坐起来很不舒服，但省下的钱可以让他们吃一顿热乎乎的饭菜。他们目前还不缺钱，但是钱总有用完的一天。
“好的，好。”Lester永远不会对他说不，当然其实Lester也几乎从不对别人说不。但这两者是不同的，Patrick是这么觉得。
当他们在对面那家招牌花哨的肮脏小旅馆躺下的时候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。Patrick不去想那些被单上的痕迹，破碎的玻璃窗，和墙上含义不明的涂鸦，还有过度肥胖的中年前台看他们的古怪眼神。
“你……还好吗？”Lester凑过来，像一只露出肚皮的小狗崽，眼睛湿漉漉的，现在正全神贯注地打量他，好像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可以多么轻而易举地伤害他一样。
“很好，亲爱的。”Patrick安抚似的把他搂在怀里，他总是用一切甜蜜的词汇称呼他，好像这样真的比较甜。Lester的脚踝裸露在被单外，光滑苍白，那大概是他身上唯一从未有过伤痕的地方。
他着了魔似的想亲吻那里，于是他也这么做了。
Lester轻声笑了起来，但还是躺着没动，脚趾蜷缩又舒展开：“那很奇怪，Patrick。”
Patrick只是恋恋不舍地放开，回头看Lester笑意还没散去的眼睛。
Patrick洗完澡出来，勉强能称得上温水的水温让他不愿再多冲一分钟。拜那些药物所赐，他过于瘦了，但18岁少年的线条依然很不错。Lester起身，拿起毛巾给他擦头发。被子滑落，露出瘦削的肩膀，那看起来太像一个小孩子，可是实际上他马上要十六岁了。
最后Lester靠过去亲亲他的鼻尖，是讨好他的小动物，眼巴巴地希望他给予爱抚和回赠。Patrick撩开他额前的碎发，郑重地亲了亲他的额头，上个星期的磕伤已经快要愈合——不像鼻梁上那道要永久留下痕迹的伤口——血痂脱落露出一点狭长的粉色皮肉，他爱怜地舔了舔那里，Lester瑟缩了一下没有推开他。
生活总是对他们两个吝啬刻薄，所以他们只好对彼此慷慨宽容。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。”Patrick神经质地重复着，那天他不应该任Lester一个人回家，这样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。
“嘘……没关系。”Lester转而安抚他，把整张脸埋到他的胸前，沉甸甸地让人安心。他们维持了一会儿这个不自然的姿势，Lester忽然开口笑着说，“你说他们会找我们吗？”
Patrick不喜欢Lester这样的笑容和眼神，那让他看起来像刚学会咬断猎物脖颈的小野兽，懵然无知，牙尖上却沾着血。于是他扭动了一下身体回答，“我不在乎。不过我希望他们能在寻人启事上放一张能看的照片。”
Lester大声笑了起来，当然这声音对普通人来说只是寻常音量：“你刚从戒毒所出来那张就不错。”
Patrick也跟着笑，拥着他躺下，拉好被子，竟然觉得有点热了。
“要不要我去把暖气关上一点？”Lester迷迷糊糊地问道，“这暖气可真对得起我们付的价钱。”
“不用。”Patrick把他拉得近一点护住他，嘴唇蹭了蹭他的发丝。不然Lester熟睡后就会蜷缩在角落里。
“明天……”Lester低声嘟囔着。
“别担心，明天我们就去新的地方。”Patrick认真地承诺着，说不好是在安抚Laster还是安抚自己。
“以后你别……嗑药了。”Lester没头没脑地说着，Patrick鬼使神差地听出一点撒娇的意思，于是敷衍地应了。
Lester终于睡着了。Patrick看着窗外，黑黝黝的，这边连灯都没有。
可是黑暗总让人安心。
他们已经离自己的家乡越来越远了，离一切梦魇越来越远了，离支离破碎的人生越来越远了。
其实他每一天都不太想看到明天的阳光。
但是如果能带着Lester逃离这一切的话，他就可以多忍受一些了。
他这么想着，满足地入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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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ester的血洇在冰上，Patrick赶过去的时候早就凝固了。想到这儿Patrick打了个寒颤，那天真的非常冷。
那天距离他杀了那个欺辱他的年轻人大概过去了三百多天，那个年轻人一边殴打他，一边说他爱的瘾君子和他一样下贱。Patrick至今还记得那把沾了血的斧子。他找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他知道杀人是不对的，但是他知道Lester没什么选择余地，一直以来他也是如此。于是他带着他走了。
当后来有人找上来的时候，他就知道会有麻烦。
但是没关系，他可以带着Lester继续走，直到全世界都不会有人找到他们为止。
可是他从来没想过Lester不想继续走了。
他知道Lester只是对世界厌倦，而不是对他厌倦。Lester那么热切而绝望地爱着他，他也是如此。
据说自杀是要下地狱的。Patrick喜欢这个说法，因为他死后肯定也要去那里，这样就能找到Lester了。
上帝啊，如果说Lester有罪，那么他的罪孽绝对只能更多。
可是事实是现在他还是一个人被丢下了。
他很生气。
不过他没再碰毒品和酒精，因为Lester不喜欢。
实际上他现在变成一个世俗意义上足够好的人，他不确定Lester喜不喜欢这样。
他有时候想，要是再碰一下试试，能不能气气Lester。
可是再也不会有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小小少年哭着抱住他，告诉他别这样了。
“你后悔吧？报纸上登的照片难看极了。我几天前翻出来看的时候还这么觉得。明明你的眼睛那么好看。”Patrick吸了吸鼻子，“下次别……别这样了。”
Patrick轻轻地把一束白玫瑰放在墓前，纪念他永远年轻的恋人与花了二十年还没结束的那场私奔。
